Ohnekäse

本来假期就想发的，结果拖到了9.2，本想9.2发了，却因为生病没收尾一直拖到现在……写得不好，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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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奔跑，球在空中旋转，手掌的形状，指尖的触感，抖动的汗水，弧线。

排球表面的皮质与指尖夹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红白绿相间的球便升在半空中，少年的心脏惶惶被悬起来，在他视线穿过拦网的人群落在谁浅色的发梢上。

一闪而过。

他对他笑。

 

人的指尖每天都在触碰各种东西，早餐桌上温热的牛奶瓶，书页夹层皱起来的试卷，微汗的球衣，包子铺的纸袋……细想起来触觉竟是种奇妙的东西。二传手的触觉也许是最敏感的，轮影山休息，在场边抓了毛巾抹一把眼皮上的汗，感受到毛巾粗糙的凸起在指腹形成的触感时,他便如是想着的。于是，他闭上眼回想一遍托出去的每个球需要怎样的角度与力度，眯了眼、对上焦，手肘屈70度，张开手的情绪仿佛照料刚发芽的风信子小心翼翼又盈满期待——因此在球迅速离手的瞬间指尖残留的陷落感一定是二传手的特权。

没错，陷落感。

全神贯注的希望与煞费苦心调正的作用力都随被托上半空中的球突然消失远去留下陡然凉意竟是扎入一点点寂寞。

这种陷落感越发让影山坚信起自己的想法。

这时他低下头反复端详自己的指尖，没看出什么名堂又伸出食指按在地板上，指腹被压得扁进去，丰富的神经末梢立刻工作起传递来打过蜡的地板的光滑感，木制的，不冷，但很硬，与排球绷紧了的弹性完全不同，与人体的温软更是十万八千里。

“干什么呢？影山？”

耳边却冒出个还喘着热气的声音。他猛然抬头。

“嘿~”

拥有浅色发梢的前辈大大地笑了一个，同时五指张开立起手掌算是打招呼。影山却已在自己刚刚琢磨出的理论基础上生出个心，对那只不大的手的指尖在意得不得了，偏不讨巧的是他一仰头就对上窗外倾进来西晒的太阳，不禁眯起眼，在他眯了双眼后仍能望见的一线阳光里，那些泛红的指尖调皮的一闪而过，便从视野里溜了出去不见踪影。

“呃啊，菅原前辈。”便只好发出声音回应，带出一丝卡在喉咙里的讷然。

他是不乐意这样的交流的。

并不是说他不喜欢菅原前辈，恰恰相反，当菅原散发着汗热在他身旁坐下时仿佛一团神奇的香气，会让影山联想到雨后球场外的青草或是洗净晾干的球衣，心脏收缩的频率便快起来一声一声撞击胸腔。影山总是希望在受到菅原注意时，自己发出的球刚划出个帅气弧线落在对面场的底线，而不是手捧肉包子吃的满脸酱汁——尽管那时候菅原前辈忍俊不禁着递来了一片纸巾，或是像现在满身臭汗坐在场边抠地板……

“期望那个人对你产生好感，首先要在对方面前有个帅气的个人形象～”恋爱杂志上如是说。

菅原却是毫不在意地盘腿坐下（哦他当然不在意），双手习惯性握住脚踝，整个人笑咪咪地注视场上。影山的余光在韧白的脚踝与手指处粘了一秒，便顺着他的视线也向场上望去。西谷完美接住乌养教练的发球后轮换到日向，只见他顶着一头胡勾乱翘的橙毛气势饱满得把脸砸到球上，发出骇人的巨响后倒地不起，连月岛阴阳怪气的嘲笑都是一气呵成跟上去的，整个画面惨不忍睹。

瞧吧，这就是没有个人形象的下场。

影山暗自如此想着，瞥见菅原憋笑的表情——眉头似乎轻蹙着，相当大又圆溜的眼睛一下子就笑眯了，本是捧腹的笑就从刻意抿住的嘴唇蹿上眼尾眉梢扬成一道媚眼。影山胸口紧了紧，像被什么挠了一爪，又拽了一把。

他挺直腰板，目光炯炯直视前方，想必自己是认真又英气的。

但菅原的注意力依然在躺在场上的日向身上。

“大家都喜欢帅气又聪明的人，在展现了你的帅气之后，就向他展示你的聪明吧~”

当初影山看到这一句时稍稍迟疑了一下。在排球上他似乎的确天赋秉异，但这并不代表他聪明，恰恰相反，他还总被称为排球笨蛋。在他最擅长的排球方面都被称为笨蛋，在其他方面想表现聪明就更是世纪难题了。但眼下影山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思考的指尖理论，这让他产生某种沾沾自喜的自信，能意识到这一点的自己一定是聪明的，说不定还可以一举两得？

影山心里一下子就乐出来了，暗暗握紧拳头，将二传手寂寞的指尖握进手心里去。菅原明显感到直挺挺坐在自己左边队里的天才二传腰板更直了些，简直是块钢板绷在身边，他便抱着怀疑的心态看过去，却见不只是影山挺直的腰板生机勃发，那双墨色的瞳孔竟是睁得溜圆而且兴奋得冒出光的。日向用脸接个球真的这么值得兴奋吗……菅原有些不懂一年生的世界正打算抱着老人的心态把这归为代沟，距离自己并排十公分的一年生却开口了。

“菅…菅原前辈……！”

“嗯、嗯嗯？！”

影山突然转过来，菅原看到从自己身后撒进来的阳光晒亮他半边脸颊。啊，那墨色眼睛里果然是闪着光的，很明显影山在因为什么事高兴着——

“…我们、手……它，我刚才不是在……”

舌头没跟上大脑的思维，影山便是没料到在证明自己善于思考的这关键时刻舌头竟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唯一值得开心的发现是此时菅原前辈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抓，粘湿的空气在指尖处被磨烫。

“嗯？”菅原眼看影山意义不明伸出的手，也抬起自己的手学他样子凭空抓了抓，“有什么问题吗？”

“唔唔…那个，手指不会寂寞吗？”

听见这话的菅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努力抑制住立刻掏耳朵的冲动，他看到影山发觉自己没理解时露出些许焦虑的神情，低着头眼睛飞快地左右局促着却没找到解决办法的样子竟是给人乖巧可爱的感觉。

啊啊，真是可爱的后辈。

这么想着时影山却已又抬起了头，也把手举在胸前手指微屈——似乎在做出托球的手指动作。这是在教我托球的窍门吗？菅原也同样举起手做出同样动作，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微妙的动作，手指却是被什么阻挡了。

不，准确来说是在他张开十指伸出去的一瞬间被另外十指捕捉。

咦？咦咦——？！

十指紧扣的接触面温度立刻升起来，手指皮肤的热度感受器在爆表的边缘岌岌可危。视线范围内自己的手被肤色略深的一双手扣了住，深色的皮肤与墨色的瞳孔一样似乎具有认真坚定的气势，此时又迟疑着小心翼翼着动了动，手心就渗了汗，没错，他们此时手心也贴得很近，菅原能感受到。

可是……？

“喂！！！影山你干啥呢！！！！来接球啊笨蛋！！！！！！！”日向健气（振聋发聩）的吼声劈醒两个人。影山很是夸张得抖了下肩膀，原本缓和的神态又回升到高戾气值水平朝日向毫不客气得吼回去。

“知道了！不管多少次我都比你接得好啊傻叉！！！！！！！”

丢下自己的手唰得就跑了。

望着场上生龙活虎的少年，菅原觉得自己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也许影山最后喊得一句分贝太高震得自己脑子坏掉了，也许手心沾染的汗有神奇的腐蚀作用，也许手指尖太烫烧坏了神经末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回想刚才的样子凭空抓了抓。

汗水蒸发的触感凉凉的，稍微有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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